庄弘醒与他的水彩艺术
2017-8-9
潮望艺术网
庄先生,平凡而伟大的真画者,一颗甘守寂寞之道的赤子之心,其人其画,在今天的南京,乃至全国,他是一隅意外的存在。
——李安源
梦里依稀——庄弘醒水彩画收藏与捐赠展将于2017年8月10日—2017年8月19日在北京中国美术馆展出。
本次展览展出庄弘醒先生不同阶段创作的水彩作品100余件,集中展示和展现庄弘醒先生的艺术成就与艺术人生,是中国美术馆所举办的水彩艺术展览中一次别具风格的个人作品展。
庄弘醒
1940年生于浙江南浔。
1961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美术系。
2001年进修于巴黎Academie de laGrande Chaumiere美术学院。
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曾为江苏省连环画研究会理事,江苏省水彩水粉艺术委员会委员。退休于江苏教育学院美术系。
庄弘醒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主要从事人物画创作,涉及油画、版画、雕塑、宣传画、年画等,曾多次入选省级及全国展览。七十年代后期从事连环画创作,在全国和省级出版连环画、插图三十余套。其中较有影响的"鲁迅的童年"等鲁迅传记四本。八十年代后期主要从事水彩画创作,积极挖掘探索水彩艺术与中国文化之间的融合关系,逐渐形成了独有的个人水彩风格,并创作了一批十分出彩具有浓厚中国意蕴的水彩作品,在江浙沪地区乃至全国都具有一定的影响力。
文 / 庄弘醒
我出生在位于江浙两省的交界处南浔。童年时曾受过新旧江浙与海文化的薰陶,十五岁时怀揣梦想考入了南京师范学院(今南京师范大学)五年制美术专科。正值解放之初,原金陵女大宫殿式的校舍与简陋的木平房、草房画室交织在一起,原中央大学的教授们神奇地出现在校园里:身着人字呢大衣、手提洋伞匆匆乘三轮车而来的傅抱石;温文尔雅,每日准时走进系办公室的陈之佛;手拎草编的提包,总眯着眼睛微笑却略显超然的吕斯百;永远精力充沛,说话手舞足蹈的秦宣夫;腰弯得像弓,却总抬头炯炯有神盯着你的杨建侯。还有原上海美专教授,总西装革履,保持着绅士风度的宋征殷……他们可称是一代宗师,还保留那么一点民国作派,感受他们的气息终身难忘,将永远回旋在遥远梦似的记忆中。
如今我也到了古稀之年。五十多年的个人命运与专业在多舛与偶然中充满变数,当过中学、中专、大学的教师,期间也出入于社会各界打杂。出于需要,国、油、版,年、连、宣,都碰过了。随着光阴的流失,唯有童年的世界愈来愈变得水晶般的透明与纯粹,神奇的江南水乡始终感召着我:
灰绿色的,瞬间变成蓝紫色的河水荡漾着、闪烁着,映出晃动的屋顶,斑驳的粉墙、茶色的栅栏,腐旧的木门与岸上的桥沿连成的一个圆洞……庭院里,沾着露水的嫩叶,从土里钻出的虫鸣,桃树干流淌着琥珀样的粘胶,桑树上挂着的紫血般的桑椹……门楼下,蜷缩在破藤椅上的倦猫……又一阵黄梅雨,从屋檐上下注的哗哗声,布伞、纸伞发出忽儿沉闷忽而清脆的嘀答声,肆於奔向石缝里流淌的呜咽声……
更有繁衍于此的江南人,他们特有的方言,特有的生活习惯,特有的性格与品位,造就了天人合一的小镇风貌。记忆里多少别具一格的年俗、节俗,多少令人哑然失笑的趣事,多少高墙大院里撕心裂肺的故事,多少平民百姓无奈的悲欢离合,多少情侣日后的人世沧桑,多少亲人师长赋予我童年的温馨与关爱…...
由此引发的江南题材,那诗化的古老质朴的家园,追寻那远去故人的足迹,营造我心中至高的江南人文世界,是我永恒的梦。
在漫长断续的尝试中,直至中年后才找到能表达我画江南的材质,即一直以透明、灵动、灿烂而称谓画界轻武器的水彩画。但似乎它当下还未被大家看好,与国、油、雕等大画种相比它明显落伍了,使得水彩画没有显示它应有的魅力。其实,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与油画同步发展的水彩画不乏大师级的作品,重读那时的李铁夫、倪贻德、司徒乔、庞薰琹、张充仁等大家的作品,至今仍熠熠生辉,令人惊叹。承上启下,继往开来,是当今水彩画家的使命所在。
水彩画的长处在于:当水与色化成透明的色层后,掌握好时间与水分,经干湿浓淡,使笔的快慢,再经笔下的赋、写、扫、抹等“锋”回路转的变化,会使要表现的一切鲜活起来,有光与色,韵与情的特殊效果。
面壁十年,经二座高山的朝圣,我终于有了至进的领悟:在马蒂斯、蒙克、梵高的原作前才知色彩珍珠般连接的魅力,可以使你热血沸腾;在八大山人、徐青藤、黄宾虹的画和林散之的书法前才知水墨会如此拨动人的心弦,可以使你感知到大师的睿智与风云吐纳的气场,是我们太浅薄了。
梦在水乡,却不期而遇地找到与水结缘的水彩画,而中国画以水作媒介,我可以在这互通中打开自己的天门。我艰难地劳作着,重复体味着那些熟悉的江南细节,尽力在真实与意象的空间中,捕捉稍纵即逝的一刹那,进入一个没有技巧的技巧,没有形式的形式的境界中,无为无我,完全不重复所谓技法的作品才能出现。只有那份情感,才使我进入那朴素、细腻、静谧又伤感的江南人文家园里。
梦,虚幻,只是企求;但也可攀登,可谓圆梦。人生几何,时值晚年,身体与思维尚能正常运转,有青少年时涉猎中外名著的文学积累,有常可读到古今中国画经典的机会,有用虔诚之心去欧俄诸国读到西方主要经典的记忆,有家人与友人的理解支持,可以从容地在梦中自由驰骋,不为失败与成功所困扰,应是欣,也是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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