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漫笔之——

失慧之智

文/姚波   

“五·一”蓦地到了,该干事了，总要活下去！

被“春眠”数月的我重重按下了重启键 ……

春节从西班牙旅行回来，一路的昂扬和兴高采烈在被迫困留香港宾馆的一日里疾速降温，以至于在第二天晚上抵达厦门高崎时的一派肃杀氛围中陡然彻底地冷却下来。

打的回家一路死寂，只我一骑孑然疾驰。瞬间我意识到：都TM停了！

宅家，我很习惯，一向也不好扎堆儿热闹。反而是周遭从未有过的沉寂，让我确乎有一种不宜流露的窃喜：朝夕鸡犬相闻蛙声鸟语静到耳鸣，恍若置身回了童年的时空……这确是天赐的极易走入内心的时刻。而我却全然没有提笔的兴致，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我的脑袋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完全吞没了画画。将势就势吧，停下来，整顿一下过往忙乱的心境，顺便默悉世面纷繁的思绪。我想。

不断看见微信中频繁出现的戴着口罩、护镜和防护服医者和菌球的画像，许多同行以此消闲兼或表达向一线的致敬。无可评说，不论画得如何，总是一种宣泄的途径。但着实暴露出绘画作为一种艺术手段在抒发现实情怀时的尴尬、局促、无力甚至有那么点隔靴搔痒的矫情，远不及音乐公共震撼力的百分之一！

绘画毕竟是一种形而下的静默表达，既没有声音调动情绪的抽象冲击力，也没有语言语义指向的明确与犀利，其艺术冲动的核心诉求往往围绕于对形式的构建和感动上。若非如此，其内驱力必是近功用而远审美的。故形式感动是所有审美思绪得以生发延展的绘画艺术的底层规定。因此，绘画的感染力并不来自于所画事物本身（这却是画者常在的误区），而是我们对事物的表达与语言处理方式。换言之，绘画有着某种沉思的斯文特质，即时传达远不及摄影的直接与真切；在感受尚未凝结生成为某种画意时，画面旨趣会难得要领。这也是为什么海量的医者描绘能动人者却稀之又稀的缘故。

绘画是看的艺术，所以其表达的前提是画面意趣的“被看到（感受到）”；观后感是由“被看到”所激发的个体思绪可能性，属于“被看到”意趣的心理延展。故而，若作品无能于“被看到”，却还硬要胡扯狡辩什么有其“背后隐藏的深义”，就有些无聊了！

尽管如此，我依然高度尊重画画可以像自哼小曲自娱自乐而无须染及他人的做法，毕竟不干扰到公共视听，不制造无谓的精神垃圾。

艺术的意义通常不在应用层面上，其本质是精神性的，用它来务实却是要用心和智慧的。

记得西班牙的一个劝人正确戴口罩的公益广告，它将露鼻子于口罩之外的戴法与男人将小J J裸露其外的内裤穿法并图互喻，简明的幽默，堪为非常精彩的艺术表达而令人拍案叫绝！这是在枯燥的事实或道理与具体行为之间找见绘画性关联的好例：它无需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动之于情晓之于理，一切却尽在令人会心的画趣之中。因而当我们脑中尚未闪现一句口号或一个观念与生活细节的某种关联时，最好不要轻易用绘画这种语义开放的形式去传递诸如感动、致敬等确定性的话语。这至少是绘画的明智。或者，我们可以在绘画与情感表达之间建立一种现实的变通或折衷，曲线发挥自己艺术的价值。譬如义捐（卖）作品就是一种极佳的方式，它可以将个人的感动敬意与悲悯之心，一线的需求，艺术品及其收藏家等四方诉求，在作品的市场价值转换中各得其所而相得益彰。　

时下的氛围无疑让人们的所有的活动都染上了“抗疫”的悲壮。但站在地球智人文明的大尺度上看，就会有大自然在抗人疫的恍惚，颇似庄周梦蝶的另类诠释。盖与科技进步物欲爆棚同构同步递升的“人性”之恶，已然远远超越了始终稳定恪守自然规定性但却冤遭人类千年唾骂的“兽性”！故我们又怎么能够知道新冠菌不是扑灭人疫的天道执行者？

“潘多拉魔盒”的“神话”早已被落实为“科技创新”的“人话”， 随之人类窥探之好奇心就化作了“追求真理”的高尚执念。于是，原本底层被自然规定为“求存”指向的智慧，被人类妄想为“求真”的法宝，从而开启了人类愈发高速变异进而高度失衡动荡的物质开发与精神败德同步的“文明”进程，让这个星球从此再也难觅宁静与祥和。这是求真执念对本质求存的人类生存规定性的僭越，从而构成智之悖论！

我是想说：绘画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它以为自己是可以抗衡物欲的强大精神分子（蔡元培就曾做过以美育代宗教的春秋大梦），岂不知它虽无意为帮凶，但却如科学之宠物，身不由己地成为物欲的形象代言。仅仅百余年来西方美术史的超级动荡与更迭看似绘画材料、形式的大解放，实际却成了科技创新的绘画注脚——将“物欲”转化为了“形式欲”，然而两者表达的本质却高度统一在了“喜新厌旧”“外向扩张”以至于内涵极度浅薄化上，心灵几乎沦为外部世界的廉价饰品！

这一点我春节期间在西班牙提森美术馆观赏藏品时感受十分强烈：我站在塞尚的《圣维克多山》原作前，目睹其琐碎、焦虑的解构性笔触构成的破碎画面，真切地感受着自然之完整性于其“求真执念”之笔端的解体，毫无美感可言。若与范宽的《溪山行旅图》的浑然雄阔但又是无比的超然宁静相比，它凸现着用智运思对观看参悟的强势袭扰与霸凌！整体的观感是颠覆性的：绘画的精神向度从古典的沉郁、内省、同情、耐品，到近现代的外向、浮夸、刺激而排他，直至当代的傲慢、搞怪和莫名一路沉沦、迷失，无不在清晰表达着与科技发展快速导向人类生存危局密切呼应的艺术变革令心灵及感知日趋扁平化、肤浅化、快餐化的总体价值递失之颓情。

人类求真之智若始终施用以求存的自然规定为核心，追求现世与心灵生活的宁静与祥和，艺术就不会情状如娼亦步亦趋于哲学-科技思绪而摆尾，疲于不断变换自己的姿态模样去献媚逢迎以表白其堪用，从而冥会并安守其“精神栖息之地”之发生学本份。

既然世界惟有变化是绝对不变的，故而以不变应万变的静好生存理念才是照亮未来之和光，既要明智更要以明慧为人类施智指点迷津。为此，艺术在其属于心灵的层面上应专注于向内探寻，务求淡泊而精微，以便对现实的粗鄙与浮躁提供出自其本性的柔性纠拨......

窗外确又嘈杂了起来，这是真真切切求存的声音......

都市行草·广厦 / 纸本水彩 / 76.9x51.9cm / 2018

姚波，国立华侨大学建筑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美术家协会福建省分会水彩画艺术委员会委员，中国建筑学会建筑师分会建筑美术专业委员会委员，中国水彩研究院注册画家，泉州画院特聘画家，厦门市民盟美术院副院长。

重要展事 

2020  

《规划-山水No.1》首届2020威尼斯水彩画双年展—水彩画作品展[南方艺术奖]

2019  

《逝川•渔谣咏月》“祖国的笑容这样美——首届中国水彩风景画展”

《规划-山水•疾速穿越》第十三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 [福建省美术馆收藏]

《规划-山水•戕No.14》 第十三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水彩•粉画展平行展之四|莞城

美术馆馆藏水彩作品展  

《邃•越2019 — 姚波艺术澳门展》展出水彩创作50幅、素描风景20幅

《规划-山水•戕No.27》第二届全国人民教师水彩•粉画在线展—特邀领衔名家

《都市行草•港》第六届丝绸之路国际艺术节“今日丝绸之路国际美术邀请展”

《规划-山水•戕No.6》2018首届中国水彩研究会年度作品展

2018

 《规划-山水•戕系列》2018中国美术家协会水彩画艺委会年度提名展[莞城美术馆收藏]

《规划-山水•花岗石No.8》2018广西水彩画年展[三等奖] 

《规划-山水•花岗石No.9》新坐标：2018四川水彩画年度展[优秀奖—最高奖] 

《都市行草•广厦》向时代致敬：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民盟盟员美术作品展

《都市行草•向海》2018首届世界水彩画大赛[佳作奖] 

《艕舶滋息》第五届丝绸之路国际艺术节《今日丝绸之路国际美术邀请展》[优秀奖]

《规划-山水•疾速穿越》首届中国(深圳)国际水彩画双年展[入会资格作品]

《都市行草•向海》2018“水彩界”迎新展[二等奖]     

2017 

《都市行草•凝筑的华彩》梦想与激情——民盟中央美术院全国美术作品展

《惑•彩夜》第一届大卫国际水彩大奖赛

《海西行草•蓝色脉动》第十一届全国水彩•粉画展 [入会资格作品] 

2015 

《即景2》第三届中国高校水彩名家学术邀请展暨高峰论坛[莞城美术馆收藏]

2016 

《城市行草•蓝光》《城市行草•文化中心 》2016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中国高等院校建筑

学科教师优秀美术作品文献展

2014

 《凋荣对•闽南脉象》首届全国水粉画大展 [优秀作品奖/石家庄美术馆收藏]

《微涟熙春图》第十二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 

《恍兮忽兮•晚雾》等五幅 /交融•万象——五省一市水彩名家邀请展[莞城美术馆收藏]               

2013 

《恍兮忽兮•飓风》2013-2014深圳国际水彩画双年展 [荣誉提名奖]

《艕舶滋息》第十届中国艺术节•全国优秀美术作品展览

2012 

《步行街•相》第十届全国水彩•粉画展 [广西水彩美术馆收藏]

2011 

《风云天马山》第二届全国小幅水彩画展]

2003 

《渔歌唱晚》首届全国小幅水彩画展 

《闽南小镇》第二届中国美术金彩奖作品展览 [中国美术家协会收藏]

2002

 《徽居系列之一》中国美术家协会第十六次新人新作展                                   

2000 

《古壁光瀑》第五届全国水彩•粉画展 

《古壁光瀑》新世纪福建省水彩画大展 [银奖] 

1997

 《厦门老街》首届中国青年水彩画大展[炎黄艺术馆收藏]  

出版 

2018

专著《物象•自象观---建筑风景写生技法》广西美术出版社

2014  

专集《游思寂寥•姚波作品集》 福建美术出版社

2012 

 合集《二维之观•国立华侨大学建筑学院美术教研室画集》主编 /福建美术出版社

2006  

专著《观察与表现---景物建筑写生指要》 福建科技出版社

2002  

专集《当代水彩画家•姚波》 福建美术出版社

2001  

专著《姚波宽锋铅笔画析览》 北京图书馆出版社

专著《建筑风景铅笔画法》 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 

1996  

专著《屋宇风景铅笔写生技法》 菲律宾华文教育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