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风飞翔——崔治中新画带来的思绪
文/田雁宁
绘画能给我们什么?尤其是抽象绘画,在国际艺术拍卖市场抽象绘画的价值总是高于写实绘画,这又是为什么?在我看来是具象和抽象的价值展示,其中颇有哲理。庄子的哲理。最近在把玩画家崔治中油画系列《禅随风至》,就使我想到了两千多年前庄周对燕子的细微观察和哲学思考,真是与崔治中作品表现的画面有异曲同工之奇妙,殊途同归之神韵。作为鸟类的一种,燕子与人的关系可谓忽远忽近。听过养鹦鹉、养八哥、养黄鹂的,却没听过养燕子的;听过射杀乌鸦、麻雀、鸽子的,却没听过射杀燕子的。为什么呢?这个问题在两千多年前,庄周先生就曾思考过。今天的燕子,两千多年前就已经飞入了庄周的视线,并引发了他的思考,有人将燕子比做剪刀,这是就外形说的。可燕子从形到神都是一把锋利的刀。它一刀插入人类精神深处,游刃有余地在人的精神脉络中出神入化地游走,甚至飞翔,即人类也没有让人类坚硬的骨骼碰伤自己,在不知疼痛的情况下,人类已被小小的燕子大卸八块。庄周的燕子直到今天还活着,仍重复着庄周时代的伎俩,未被人类识破。其实并非没有识破,两千年前的庄周就用手术刀般的智慧解剂了屋檐下的燕子何况今天的人类,燕子智慧的核心是什么?那就是距离。人类是一种你不能离他太远、又不能离他太近的动物。比如,珍禽猛兽害怕人,躲得远远的,人便结伙去深山猎捕它们:这是因为离人类太远;家禽因完全被人类豢养和左右,人便可以随便杀戮:这是因为离人类太近。只有燕子能洞穿人类的脾气,亲近人又不受人控制,保持着自己精神的独立,于是人便像敬神一样敬着燕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燕子已经驾驭了人类,使人明知也不点破,因为人类也需要这样的理解和智慧——禅一般生存理念,神一般的智慧互䃼。这便是庄周的燕子。
《禅随风至》系列把两千多年来人类智慧的结晶凝固在画面上,与庄周进行了一次穿越时空对话。燕子是聪灵的动物,它控制人类的第一招就是信任。燕子将自己的巢和卵放到了人居住的屋檐上,显然人一抬手就可以捣坏。这是最彻底的信任,没有任何一种鸟敢于这样信任人类。于是人类感动了,像是从大自然中找到了一个相知的朋友。第一招奏效以后,燕子马上又智慧地拉开了同人类的距离。它从同人类的亲密接触中抽身出来,落到了人类够不着的树枝上,保持着自己生存和精神的独立。因为它知道,人类能容忍它把巢建在屋檐上,却未必容得了它在人类生活空间里长时间地肆意妄为。它绝不嬉皮笑脸落到人家的饭桌上、手上、肩上作亲昵状,这样小心还不够,它在人类生活领域求生存,担心这样时间长了会出问题,于是住上几个月,便举家搬迁。人类刚刚有些厌烦燕子的飞进飞出和乳燕动不动声嘶力竭的大叫,正要发作,想不到燕子就在这时知趣地搬走了。于是人的所有怒火顿时平息,不由得念起燕子的好来:你看它们不会伤害小鸡,也不啄食园子里的菜,过了几个月人类忍不住开始思念燕子,燕子就在这个时候翩翩归来,简直令人由衷欣喜。燕子巧妙地循着人类情绪的起落而安排自己生活的节律,自己有了自由,使人也有了喜欢它的自由。绘画也和庄周的燕子一样,太近人情免不了俗气,太远人思定粘鬼气,在忽远忽近之间书写禅情意景才会有随风而至的仙气。《禅随风至》是阅过太多人生之后的领悟,是对每个个体都行进在自我认知和领悟的精神时区里的写照。而敢于亲近人的麻雀,也将巢建在人的屋檐下。但它们的蛋被顽童任意毁坏,成鸟被大量捕杀。原因何在?其一,麻雀鬼鬼祟祟,不信任人类,却又不远离人类。它进进出出很小心,怕被人发现,这种做法激怒了人类:小小的鸟,竟敢在我眼皮底下玩花样,你以为我是瞎子?麻雀的这种做法,极大伤害了人类的自尊心。其二,既防着人,又不远离人,整天围着人聒噪,而且一旦住下就再也不走了,惹得人烦不胜烦。崔治中的油画《禅随风至》系列无论是作品:吟绕三日不绝的缠绵风动,还是风中的一抺的羞涩一抹都无不是庄子哲学里的逍遥自在,所以在形式上,他也试图达到一种不需要依赖外力而能成就的一种逍遥自在境界;庄子是主张宇宙中的万事万物都具有平等的性质,人融入于万物之中,从而与宇宙相终始;他还提倡护养生命的主宰亦即人的精神是要顺从自然的法则,要安时而处顺;庄子要求重视内在德性的修养,德性充足,生命自然流注出一种自足的精神的力量是对禅的高度诠释。
《禅随风至》系列之:扶摇、生的力量和禅风等,用灵动而无形的的画面多变而自然的色彩,无声的传递着庄子的精神主张。无形的风变得有形而有形的形变得无形,这种哲学意义上的思辨变得深刻而又大白。燕子的生存哲学就是禅学的若即若离,看似在眼前,却又在远方。看似在天宇,却又在内心。就像崔治中笔下的《禅随风至》油画系列,将生命和世界,艺术和自然用看似有形又实则无形的方式,淋漓尽致地表达在了画面上。没有具象却比具象更贴切更丰富,没有文字却比文字更具力量更具神韵,让人觉得既亲近,又充满了距离之美。就像庄周的燕子与人类的关系,永远在既近还远的距离间平衡而珍惜着站立着飞翔着......抽象绘画的魅力和神奇在《禅随风至》里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崔治中画笔下的风无形,画布上的禅无形,但却充满无所不在的力量。从而变成为那只打动你俘获你,让人类喜爱不已思考不已、欲罢不能欲说还休的燕子。庄周的燕子,随着禅风在崔治中的画里飞翔,带给我们一片又一片七彩迷离启迪心智的新画界。我十分真切的看到了,并为此激动不已,你呢?我的喜欢崔治中绘画的朋友。
本文作者简介
田雁宁简历
田雁宁,男,曾用名:雁宁、雪米莉、青莲子等。祖籍:重庆市铜梁县。1953年7月5日出生于四川省开江县一个中学教师家庭,受父亲影响自幼喜爱文学,初中时开始习作,知青时期创作了十来部中短篇和一部长篇小说,1977年考入达县师专中文系(现四川文化理工学院),在校期间组织星光文学社任社长,几年间该社成为四川乃至全国最活跃的文学社团之一。1981年毕业即分配在达州市文化局创作办公室从事专业创作,同年加入四川作家协会,1985年成为中国作协会员。其小说《小镇人物素描》获首届四川省文学奖,《大刀》获郭沫若文学奖,《石头河》获“国际青年年”优秀征文奖,《巴人村纪事》获首届《青年文学》优秀作品奖,小说《牛贩子山道》获1987年《人民文学》优秀作品奖;同时获《小说选刊》优秀作品奖;还获得中国作协1987——1988年全国优秀短篇奖;小说《狗运》获《广州文艺》朝花奖。电视剧《唢呐,在金风里吹响》获广西省政府铜鼓奖(优秀编剧)。报告文学《赤色土地变奏曲》获百家期刊优秀作品奖。对中国近代史颇有研究,创作了康有为、徐悲鸿等著名人物的传记和电视长剧。现任四川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四川当代长篇文学创作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有《田雁宁文集》六卷(文化艺术出版社),《雪米莉自选集》四卷(四川文艺出版社)。有《都市放牛》等长篇电视剧三十余部五百多集。12卷《田雁宁文集》于2013年出版,电视剧本《填四川》获2013年国家广电总局优秀剧本奖,被读者和观众誉为当代中国文坛最有实力和最具创新的优秀作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