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成”的间奏
2018-01-05 崔治中官网
文/ 王 虹
崔治中的作品给人最大的触动是存在于其中的某种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来源于一种从各种状态之间穿过的方式。画家不执着于一端,而是“执两用中”,以介于“虚”-“实”之间、“似”与“不似”之间、“在”与“不在”之间的方式呈现了生生不息的真实。

《炽》100cm×130cm
“虚”-“实”之间:
一方面,画面的氛围和质感不是通过确定轮廓然后加以填充来实现的,而是通过其中留出的空白来体现,(如《云花谣》);另一方面,画面中的人物在线条的簇拥下,在物象衬托下,显现出其存在,“虚中有实”(如《无声历史》)。我们从画面中辨识的事物(物象)恰恰是通过看不见的方式(留白)来表现,正如维蒂耶洛所说:“不可见是可见的本质,是最可见的本质。”(德里达:《宗教》)然而这种空白又是以实在(线条和色彩)的围绕而成为确定的存在。虚实相生之中,生命的流动由内而外地澄明而出。

《势》40cm×50cm
“似”与“不似”之间:
“似”是为了真实展现对象和自我感受。画家不是以造物主的身份去打碎自然、重造自然,因此不能舍弃“形”,但同时画家能掌握自然之道,捕捉天地神韵气势,从而舍弃表相而把握本质,即“不似”。无论是《心像》还是《烟云之间》都呈现出对物象的特殊把握——既有相似又非常不同。“不同”不是对立或者相反,而仅仅是差异。这样一来,就避免了欧洲学院派艺术只知摹仿的弊病,又避免了某些现代派艺术家物我对立的矛盾。
这种中间状态还避免了对物象的执着——太过于拘泥于物象的表达,就会忽略意蕴与意境的表现。正如文字的意义不在于字本身,而在于“字里行间”,“实有”正是通过“虚无”体现出来的,而“无”则是“有”之间的存在。

《一米阳光》175cm×210cm
“在”与“不在”之间:
物象若有似无地显现出来,然而当观者专注地凝视的时候,又因为其轮廓的模糊而又似乎无法辨别其确定的存在。然而真正的个体性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流溢而出:“一个个体性既不是开端,也不是结尾,既不是本源,也不是目的;它总是在中间。”(德勒兹《游牧思想》P204)画家并未用确定的轮廓框定物象,但同时又不断通过丛生的线条来为物象划定范围,因此物象的边界并不是内外的割裂与对立,而是不断产生又不断湮没的生成性与流动式的展示。比如对人物的描绘,尤其是《邻家女孩》的人物存在的描绘就试图在挣脱轮廓之感。这种“在”是不断更改其边界的“在”,从而成为某种介于“在”与“不在”之间的状态。“生成总是在中间;只能在中间获得生成。”(同上P248)由此生成而不是摹仿,表现而不是再现的艺术创造才得以开始。
值得注意的是,这种中间的状态不能被静止地理解,“中间不是平均的;它是快速运动,是运动的绝对速度。”(同上P248)“中间”的状态不再追索极致也不走到极致的反面,而是不断变化,避开极端,从中间穿过,而只有在这种状态中,真正的“表现”才得以展开。
“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庄子《齐物论》)彼此两个方面都没有其对立的一面,这就是大道的枢纽。抓住了大道的枢纽也就抓住了事物的要害,从而顺应事物无穷无尽的变化。崔治中的作品摆脱了轮廓线的束缚,摆脱了对确定性的认同,穿越概念化的构成,以生成性的“间奏”方式使内在的生命动势绽出,延绵不息,无以断绝,这正是崔治中作品的夺人魅力所在。

《云淡风轻》90cm×120cm
[作者简介]王虹,女,四川成都人,美学专业哲学硕士,讲师,西南民族大学艺术学院理论教研室主任。出版学术专著《“近女性”与“流”的艺术哲学实践》,25万字,《人民日报·海外版》(2014.2.14第11版)、《社会科学研究》(2014.1)、《当代文坛》(2014.2)、《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13.12)刊发书评,《中华读书报》(2014.2.26第8版列目首位)。发表文章66篇,共约45万字,其中CSSCI来源期刊16篇,全国中文社科核心期刊15篇,被《新华文摘》、《中国社科院院报》、《中国人口年鉴》各论点摘编1篇,被中国人民大学书报资料中心全文转载5篇、要目索引10篇;被《中国社会年报》全文转载1篇。此外,学术论文在中国香港、以及美国和亚太地区的华人学术书刊中亦多有摘编和全文转载。据中国学术期刊全文数据库2014年1月显示:文章共被引用114频次,下载4754频次。主要研究方向:艺术哲学、文化研究、女性理论。

《垄上》97cm×13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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