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雅的恢弘——姚波《都市行草》系列作品评析
2017-11-20 姚波官网
文 / 子希 子岸
 西方绘画和东方绘画,直观上都是通过画家手工直接在画布或画纸上描绘显现。然就思维意识而言,西方绘画以色彩为主导描绘物象,东方绘画则以主观意识造境,其本质的差异性,自然地把各自绘画的观念下的审美向度区别开来:即西方绘画就是西方绘画,东方绘画就是东方绘画,二者是各自的领域,是东西方各自的奇葩;西方色彩绘画融合了写实、光影、透视等手法技巧,而造境、意象则见诸于中国画,并在其笔墨里得到明显体现。

姚波 |《城市行草·文化中心 》| 水彩 | 54x77cm
 
是故,东方人画西洋画,通常容易趋向东方人的色彩体系,亦即东方人通常不易触及西方色彩的“本源”,就像西方人画水墨画无法展现出中国画的“本源”墨境一样。然而,姚波老师的作品则不然。
 
近日品读其《都市行草》系列水彩画作,画面语境所展现的西方色彩的“本源”性和水彩画意识流,颇让人惊讶和折服。

姚波 |《都市行草·桥头堡》| 水彩 | 56.3x77.7cm
 
西方绘画注重色彩。黑格尔曾经说过:“在绘画里气韵生动的最高峰,应该只有通过颜色表现出来”。而颜色的主观性、客观性的表现形式,是画家对笔下物像形色在情绪化上某种程度的表达。以抽象的绘画手法对物象进行解构、重组并以“建筑”形态为绘画借题以实现某种绘画性阐发,是姚波一贯的主题。
 
显然,姚波作为一个有经验的实验型画家,始终把握着一种他独创的特殊技巧徜徉在水彩世界里,以他放纵不羁的笔触融会贯通着水色世界,在把具象转入抽象的过程中,色彩始终努力被控制在雅致的西方彩性范畴,即便构图、造型趋于中式亦无例外。

姚波 |《都市行草·间隙》| 水彩 | 56x77cm
 
作品《都市行草·间隙》中,大面积冷暖色块主导了画面,所产生出的明暗光线,凸显间隙的光影变幻和立体空间感;在脱离具象的同时,将具象中发生的形式关系予以抽离、组合、升华,以书写性线条从属于色块构成,形成线与面、彩色与黑色强烈而又雅致的对比,用色朦胧而梦幻,纯熟而简练。

姚波 |《都市行草·灰壁》| 水彩 | 56.2x76.8cm
 
《都市行草·灰壁》看似素色的画面透露着微妙的色彩效果;作品弱化了造型外观,重在将建筑形式构成元素提炼出来,从而让具象拥有了抽象的力度。然而,画家又看似矛盾地以刮擦等手法,仔细而象征性的刻画墙体如蜂巢网状的水泥质地以及门窗线条粗细组合的木质肌理,通过运用不同的色块营造墙体斑驳的块面,让宛如风雨岁月的沧桑凝固于灰壁的起伏之中。

姚波 |《城市行草·华灯初上》| 水彩 | 52x77cm
西方色彩哲学或色彩观无一不是体现在其或高昂的或压抑的情绪当中,于色调的对比和协调凸显线条和形象。姚波的色彩语言是为他的平衡、宁静和坚实结构的绘画观念服务的。 
其《都市行草》系列水彩作品,通过块面和色域的冷暖递变与色彩结构的重组,使画面与现实开始拉开距离,进而让色彩的精神容量得到加强。塞尚曾说:“只有色彩是真实的……它能使万物生机勃勃”。姚波的绘画自觉,使他在自然和社会面前,看出清晰明澈的色彩感觉的情感本质,并且以坚定的意志 在作品中实现其色彩高贵的审美传达。金黄色倾向于高涨、昂扬,富于生命张力;蓝色尊于清朗、深邃,表现纯粹的质感和时光的从容冷静;紫色凸显忧郁,而灰则显文雅,黑色是色彩的总和而凸显深沉,其所表达的韵味,表述的领域,在中西方文化语境中宛若天壤之别。

姚波 |《城市行草·农历新年》| 水彩 | 77x89cm
 
姚波在水彩画中试图谋求区域色彩共性的特质,由各种统一导向的造型线分割带动,形成小块平面的色彩渐变,将无限丰富的自然色彩变化引向结晶式的稳定绘画结构。

姚波 |《都市行草·速生》| 水彩 | 54.2x77.2cm
 
《都市行草·速生》以灰黑之调,把色提升到一个十分稳实的画面,通过强调物象的疏密空间、虚实对比增强其视觉的冗杂效果,表现画家对速生的城市膨胀的切身感受。画面的黑、白、灰色调、笔触的跳跃,抽象而迅速伸延的泼墨,皆构成为和谐的冲撞,对简单线条破坏后的重组,营造新的幻觉,以这种跳跃、冗杂的此起彼伏,阐发对现代社会高速运转的无奈。
 
康德认为,“美即形式”、“美感即快感”。在姚波的水彩创作中,我们不难发现一种技巧成熟,善于随时捕捉物象色彩“本源”性的能力。

姚波 |《海西行草·蓝色脉动》| 水彩 | 76.5x110cm
 
如《海西行草·蓝色脉动》特殊技法造就了布满画面的金属颗粒感的质感氛围,以丰富的肌理和冷暖色彩,营造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繁华而神秘的画面效果;在块面变形扭曲的趣味形式的自由切换、细微拿捏中突出抽象造型的美学意蕴;在“不是便是”的抽象符号中,让紧贴现实的精微纹理裸露凸显,不断强化和扩大作品的内涵,构成画面的形式充溢着发人省思的审美愉悦,由意识流的弥漫衍生出了色彩恢弘的万象世界。
 
绘画语境中的现实与抽象相辅相成,主观的审美意识作为思绪涌动的潜流,成为主导、延展画面的主力动因。姚波老师的绘画风格日趋成熟,其风景、静物以及诸多出色素描的扎实功底和技巧在水彩创作中,被不断尝试共融,他在酝酿、寻觅如何在摆脱状物桎梏的同时进入内在精神的叙事形式。

姚波 |《都市行草·彩夜》| 水彩 | 55.8x76.9cm
 
《都市行草》水彩系列作品旨在努力搭建复又逐渐消弭具象与抽象,感性和理性之间的壁垒,以期获得意外而新颖的色彩诠释,细腻地传递出一个当代人丰富的情感世界。色彩表现及其意识流走向俨然一面镜子,从中反映出画面的叙事性削弱,然其思辨性反而大大增强,从而使得其作品呈隐晦状而高度抒情。

姚波 |《都市行草·封顶》| 水彩 | 54.2x77.2cm
 
海德格尔所说:“艺术从本质上讲,正是真理呈现的一种方式,它决非是对外在事物外在形状的摹写,也决非是主观情感的任意宣泄,更非是一种对社会极力批判的片面行为表达。它从本质上讲具有中和之美的属性,它与自然应是异质同构的。”这似乎给了我们一种启示——应当立足画面走进姚波用色彩和意识流构建起的变形、抽象、虚幻但却并未脱离现实生活的水彩世界,以期不断从中感知其所涌现出的一种内在的典雅与壮阔。

姚波 |《游吟的霾·平“盒子”》| 水彩 | 52x77.2cm
 
《游吟的霾·平“盒子”》是一件阴郁而雅致的作品,单纯的黑棕色域构建起一个明暗虚实的混沌世界,雾霾化如游吟的诗意闲散从容地从远方徐徐弥漫至整个画面,燕尾脊的红砖古厝也只能无奈静默地领受着现代科技的“恩惠”,而人更是不能例外地自尝苦果,纵然可以躲进自己搭建的如方盒子般的高楼也无法幸免。城市作为人类文明的容器,承载着人类对理想秩序的追求,但与此同时如何少付代价,是今天的高速发展的中国及其城市化建设所面临的重要课题。姚波的作品正是以这种静默而审美的方式发出自己的警示。正如他常说的“艺术以感染力为至上追求,舍此,思想是嘶哑、羸弱而苍白的”。

姚波 |《都市行草·夜籁》| 水彩 | 56x77cm
 
姚波的这种观念也体现在了《都市行草·夜籁》中:现实在时光里慢慢变浅,随之跌入夜籁的深邃与神秘;雾霾让城市的灯火影绰灰朦,绵绵的诗意中透射出酸楚的隐喻……画家敏锐地把控着瞬间形态的画面处理,以清冷如水的蓝色凸显其疏朗和亲昵,柔和与歧义的相生相成,使静静流淌的意识笼罩画面,朦朦胧胧。成功创造了一个极富可看性而又可自由倾诉、阐释的氲氤之夜。
 
在接下来的几幅如《都市行草·市井》《都市行草·超市》《都市行草·海风》等作品,都是审美感染主宰画面的好例,均贯穿了抽象绘画的精神与灵性,已然不再是经验视觉可以控制和施展想象的现实对象,而是能够触动心灵的形式与色彩本身。

姚波 |《都市行草·市井》水彩 | 52.2x77cm

姚波 |《都市行草·海风》水彩 | 55.8x77.1cm

姚波 |《都市行草·超市》| 水彩 | 54.2x77.2cm
 
在观察一幅画作时,颜色、形状与暗含的相关因素巧妙地开启观众的情绪闸门。这种情绪的反馈,在观察者个体的美学视角、知识积淀、文化涵养的综合融汇中,聚合成为私密而难以言喻的审美体验。
 
高更说过:“从简单的色彩、光和影的分布里产生的印象却奏出画面的音乐。在观赏者尚未知道画中所表事物之先,就立刻被它的色彩的魔术乐奏所抓住了。这是绘画相对于其他艺术的真正的优越性,因为这种感动触到了心灵的最深部分。”
 
的确,那里是深层的意识,它是流动的,无法也不会在具体物像上停留,而情绪和思想的生成与变化是通过具体事物的轮廓和序列构成反映出来,而这些原来隐藏在每个人身体里的分置的模块,在姚波的作品里以微妙的色相和丰富的色调传达汇成了一股清流,形成了依个体感知自然发散的内在感知,诚难能可贵;可见其生命体验和理性思考总是和谐地交融在一起,在创造心灵感染力的同时,也极大开拓着思想延展的可能性空间。

姚波 |《都市行草·遗迹》| 水彩 | 56.3x77.7cm
 
综上所述,姚波的《都市行草》系列作品体现着始终如一的开阔和自由的心境,我们看不出他在这些作品中寄寓任何现实的事功图谋,透视出一种坚毅自信且高贵的审美追求;甚至在其色韵、笔致和构成的格局中,总流露着一种难得的优雅的满足。这种悠然的心境与古代先贤哲人的“静观”“澄怀观道”及“游心骋思于八极之外”的艺术理想不无呼应之处。
 
我想,姚波独创的异于常态的技艺手法,及其带有浓郁哲理意味的抽象笔意与色彩、肌理,正是其独立于常态水彩画之要因所在;其卓有成效的作品也在切实地践行着他“艺术除非有味道、有感染力,否则思想等于零”的创作理念。这在水彩画长期囿于经验雷同的水情水趣“水分泛滥”色泽轻飘之俗套的今天,堪为一面可鉴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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