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赛美术馆内观

2016年夏天，游历了欧洲六国。这次旅行是真正意义上的“艺术之旅”。每天不是在美术馆里，就在去博物馆的路上。

这期间，陆续写了十几篇《旅欧游记》，记下了当时所看、所想、所感。今重新翻阅整理，颇有意趣，并补充点缀了一些文字，以示同好，并请大家指正。

———题记。

在奥赛美术馆海报前留影

一、

人类所居住的这个星球是如此瑰丽多姿。日月星辰，河流山川，每一天的生活、每一个世界角落、每一个昼夜所发生的映像都不会重样。

但对欧洲艺术来说，长期以来，在以耶蘇造物主为社会和世界的中心时，这些自然景观都是为神、为宗教服务的。绘画艺术绝大部份所表现的内容主要是以《圣经》故事题材展开，以及宗教诸神的传说故事为大宗选择表现的。

“我看到了一个鲜明的现代社会与一种僵化艺术的分离。这种僵化艺术还在没完没了地表现那些数世纪的努力刻画而陈腐不堪的林间仙女与牧羊人。”（马克西姆·杜冈）直到了十九世纪下半叶，原本以为我们一直拥有的和信赖的美丽世界，却被一群艺术家以无比逼真、强烈的艺术风格、鲜艳的色彩和新的透视构图形式与技巧，用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画面把生机勃勃的、鲜活的自然景象和社会生活，用以前常用表现古典宗教信仰的艺术颜色、画笔展现了、浓缩了这个社会的新的印象：一排排工厂蒸汽机在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高大的烟窗向蔚蓝的天空喷出棉花般的汽雾；黄昏时光停泊在江河港湾的帆船；林荫大道上行色匆匆和悠闲散布的人群；河畔边的绅士淑女在林中聚会小憩；阳光下的花园一把花伞遮挡的灼热的太阳灼晒，午餐桌上的早餐面包；还有街道边的露天咖啡馆和悠闲享受时光的人们……

这一幕幕鲜活的生活场景，就在我们身边，也被我们的艺术家发现了，并大胆地把它搬上了画布，描绘成了绘画作品。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

巴黎艺术沙龙评审委员会是当时的艺术家们能得到承认的唯一机构。这些画家们画的艺术作品大胆刺激了这些机构委员们，他们用斜视的目光审视这些新绘画作品，他们经常以各种理由和借口，阻拦和拒绝这些艺术作品的展出。因此，画家们认识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根本方法，就是不理睬艺术沙龙而独立展出自已的作品。所以才有了后来库尔贝在1855年和1867年举办了个人画展。1867年以后，马奈、莫奈、毕沙写、巴吉尔、塞尚、西斯莱也紧随其后举行了个展、联展，画家们揭竿而起了。

“印象画派”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是因为莫奈的作品《日出印象》。该油画作品第一次出现是在“艺术家、雕塑家、版画家等联合展览会上”，地点在巴黎卡普辛大街一个摄影师工作室兼画廊。该画表现了“在户外阳光下江边工厂和江上的船只人物的景象”。此画直接描绘自然界的景物，用艺术手法表现反映了自然界的瞬间印象，它一反过去宗教神话等主题内容和陈陈相因的灰褐色调，使欧洲绘画出现发挥光色原理加强表现力的新方法。此画一经展出，先是遭到许多人包括艺术评论家的嘲笑讥讽，继而连篇累牍地在报刊发表文章加予批评，没想到这种举动反而招来了更多人的目光，社会舆论铺天盖地引起轰动，这次画展就像莫奈的作品一样，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些展览出来的作品，大胆打破了几个世纪以来传统文化艺术观念桎梏和所有艺术游戏规则，也因此有了一个全新的名称：印象画派。

印象画派的悄然出现，这才真正还原了一个真实的、自然的，又艺术化的社会，也是一个美妙的社会。这是艺术上的一场具有一种创新革命意义的运动，也是艺术家和艺术作品具有创新现实主义者、独立的、不妥协的甚至是反叛的结果。

当然，最初印象画派作品出现在这个社会和展现于人们面前时，对看惯了神仙颜值的大多数人来说是难以接受和排斥的，人们用嘲讽挖苦，甚至是用白眼恶毒的语言攻击它。

但不管怎样，这一群印象画派画家们，勇敢地面对社会大众，以及艺术委员会和艺术评论家们的质疑。“我们不愿意看到绘画艺术衰落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他们希望“重新学习那种已被遗忘的技法。”这是艺术家雷诺阿发出的，也是做出反应的声音。

“印象画派”大师作品

十九世纪60年代，“我们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成长、增进。”艺术家们敏锐地意识到了。因此，莫奈、马奈、塞尚、毕沙罗、雷诺阿、德加等等大师常聚在一起，并成为了无所不谈的朋友。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自己属于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个全新的世界，自然要用全新的艺术形式和手段来展现。莫奈在自己的回忆中写道：“我们讨论着全新世界与艺术的冲突，大家的观点也会冲突，也让大家燥动不安，但大家彼此鼓励，真诚无私地尝试。这样积累起来的热情能持续好几个星期，直到想法变成现实。这些想法、讨论，让我们变得更加刚强，坚决和清醒。”



伴随着印象画派的诞生，从此，艺术与生活、绘画与社会紧密结合在一起，他们意识到未来就在于团结各自的力量与智慧，并催生艺术对周围世界的敏感，抚触着那清新的脉流搏动。

此程欧洲“艺术之旅”我是充满期待的，去巴黎奥赛博物馆参观也是早已安排到了日程上的，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充分思想准备，但真正到了奥赛博物馆还是真真切切地被惊呆了，真正地如入艺术宝藏。这里的大师以及大师的经典作品，灼灼生辉，令人惊叹激动，美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奥赛博物馆是法国众多国立博物馆之一，位于塞纳河左岸，与卢浮宫和杜伊勒里花园隔河相望。

博物馆坐落在建筑师维克多·拉鲁（Victor Laloux）为 1900 年万国博览会设计修建的火车站中，馆内主要陈列 1848 年至 1914 年间创作的西方艺术作品包括绘画、雕塑、装饰品、摄影作品、建筑设计图在内的精彩藏品，显示出一个现实主义、印象主义、象征主义、分离主义、画意摄影主义等流派大师辈出的时代所具有的令人难以置信的艺术创造力。

奥赛博物馆的展品是按艺术家的年代和流派分设在大厅的底层、中层和顶层。底层展出的是1850年至1870年的绘画、雕塑和装饰艺术作品，其中有安格尔、德拉克洛瓦、德加、莫奈、罗丹等的作品。中层陈列的是1870年至1914年的作品，其中有第三共和国时期的官方艺术、象征主义、学院派绘画以及新艺术时期的装饰艺术作品。顶层集中展示的是印象派以及后印象派画家的作品，是世界上收藏印象派大师最多、最经典作品的地方。 

莫奈作品



二、

我们在奥赛博物馆不仅可以欣赏到印象画派大师的艺术佳作，观察到他们的发展道路，并可以欣赏到古今艺术大师众多的绘画、雕塑、工艺美术作等。

一进入底层展厅，迎面是开阔的长约一百多米长的中庭，这里曾经是火车站站台，铁轨应该就是从这中庭中间穿过。现在中庭里四处陈列着是历朝历代的雕塑作品，琳瑯满目。庭院二边是一间连着一间的美术作品陈列室，一到三楼都是。

一楼从左手边的展厅一进入，首先映日眼帘是《拾穗者》是法国画家米勒在1857年创作的著名油画，画面描绘了农村秋季收获后，人们从地里拣拾剩余麦穗的情景，是现实主义艺术风格的典型代表。在米勒作品引领下，我们进入了艺术殿堂的长廊里。

三楼展厅的作品更清晰展示了印象画派画家更加成熟、更加富有个性的作品，既可以看到艺术家个人的风格变化和成长，也可以看到画家之间相互之间近距离接触、同题异构呈现出的精彩纷呈的作品。

2012年11月，《米勒、库尔贝和法国自然主义：巴黎奥赛博物馆珍藏》部分作品在中国中华艺术宫开幕。它是为庆祝“中华艺术宫”开馆，由中华艺术宫和奥赛博物馆共同策划举办的大型油画艺术珍品展。 其中就有这幅《拾穂者》，这也应该是现代来华的最重大的一件艺术事件之一，这也是“现实主义画派”大师作品，第一次与中国观众最近距离的亲密接触。

奥赛博物馆，被誉为“欧洲最美的博物馆”。她位于法国巴黎赛纳河左岸，刚好与卢浮宫隔河相望。是当今巴黎三大艺术宝库之一，它以收藏十九、二十世纪印象画派艺术作品而著称于世，你所有能想到的印象画派大师作品，这里全都有，如莫奈、马奈、雷诺阿、塞尚、凡高、德加等等，群星璀璨，令人目不暇接。 

此外，馆内还主要陈列 有1848 年至 1914 年间创作的西方艺术作品包括绘画、雕塑、装饰品、摄影作品、建筑设计图在内的精彩藏品，显示出一个现实主义、印象主义、象征主义、分离主义、画意摄影主义等流派大师辈出的时代所具有的令人难以置信的艺术创造力。这里是溶合了古老与现代，经典与时尚的艺术殿堂。

安格尔《泉》

我们穿行在美术馆的各个展厅，在大师作品面前，展厅里一片寂静，大家安静地站着、坐着，细细观赏，人们那种对艺术的虔诚和对艺术大师的膜拜，如朝圣一般心情。众多学校的孩子们在老师带领下，随地而坐，也象大人一样，认真地欣赏，认真地听老师讲解，有的在认真地做笔记。

看到如此情景，令我很是感慨。巴黎的孩子们真的很幸福，从小就能与大师作品如此亲近，耳闻目染，并且都是随时随地免费的。在这样的环境薰陶下，他们的审美情趣，他们的艺术想象力、创造力可想而知。而反观中国的孩子们呢？他们能经常有机会接触各类美术馆、博物馆吗？他们能免费且绿色通道随时进入博物馆吗？他们能与最好、最美的经典之作亲密接触吗？显然，让下一代孩子们接受艺术、审美教育仅靠单一的学校是远远不够的。社会相关机构有义务、有责任地多对观众和孩子们开放这些场所。各类学校也应多接触社会生活，开展丰富多彩的社会实践活动，多接触美术馆、博物馆，给孩子们提供一个多向思维和素质教育与多向发展的空间才行。从奥塞博物馆我们是否该有所思考、有所启迪？！

从奥赛博物馆的钟表窗口，可以远眺世界闻名的殿堂卢浮宫。艺术与生活、古典与现代就这样融合一体，成为美妙的人文景观。美术馆的沙发设计也极具人性化，可以落坐，也可以躺卧，人们完全可以让身体到精神，轻松自如、愉快地徜徉在艺术美感的海洋中。 

马奈《短笛手》

三、

《草地上的午餐》是被视为“与传统决裂”的马奈作品，“马奈把一个裸女没有出现在任何神画主题下，并且采用了直率、纯挚的画法，以此颠复了传统绘画。”这也是在1863年落选巴黎沙龙展和饱受的争议谴责最多的一幅作品。但这幅杰作的出现，却使马奈在印象画派成为领导者之一，成为十九世纪艺术史和当时艺术家心中的重要里程碑。

印象画派大师莫奈的作品在这里为数不少，如《花园里的女人》、《草地上的午餐》、《撑阳伞的女人》二幅、《鲁昂大教堂》四幅、《睡莲》多幅等。莫奈喜欢在同一个主题下用系列作品的表现形式，用不同季节、不同光线下呈现了作品的独特与丰富，他用“偏重自然的艺术手法，虚实之间彼此呼应，描绘出景物的丰富多彩”。据载，光《睡莲》这个题材内容，莫奈就连续绘了四十多幅。他的这些作品在世界美术史上都占有一席之地，也是介绍印象画派时不可遗漏的经典作品。

高更大师，在这里也有一个作品陈列室。展出了这位画家从青涩走向成熟稳重的杰出代表作品。

凡高的油画作品，也出现在奥赛博物馆，他是永远被大家所热爱的艺术大师，他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人们聚集在他的作品前，流连忘返。他的《自画像》和《塞纳河上的夜空》，被誉为奥赛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凡高的另外一幅作品《奥维尔教堂》也陈列于此，该作作于他自杀前一个月。凡高说： “我画了村庄教堂的一幅大画，从全体的效果言之，建筑物是带有紫色，跟深蓝色的天空相对。玻璃窗户涂上了深蓝色，屋顶则夹杂着蓝紫色与橘色。在教堂前的草地上开满了鲜花，同时还布满了被阳光照射着的粉红色(玫瑰色)的沙土。这和我在故乡纽南所画的古塔与古墓的习作相似，但不同的是这幅画更强调了色彩，看起来更为华丽。”

马奈《草地上的午餐》前观众

巴黎的奥赛美术馆，拥有全世界最多印象画派作品和最大的典藏中心。让人们了解了“印象画派”的诞生，到后来这个团体的逐步疏散，以及众多印象画派大师、艺术家的艺术环境和画家们的生活背景、光辉历程。

每一幅印象画派的作品背后，都凝聚着画家们多年的探索与创新精神，是他们激情和痛苦的化身。当然，这其中要感谢那些在画家面临困难之境给予鼓励和支持的人们，很多收藏家更是慧眼识珠收藏了他们很多作品，并慷慨大方地捐献给了艺术机构和国家博物馆，才得让这些杰作留存下来并向众展示开放。在今天、在未来，印象画派总令我们心醉神迷。

美术馆典藏，是区分不同类型美术馆的重要标志，也是张显美术馆的实力标志。因此，有特色的美术馆，在发展过程中，会根据自己的典藏方向制定典藏发展规划与策略，并会为实现馆藏发展目标任务，而逐步进入深入落实，当然也会动用一切社会资源、人力资源而不惜一切代价和财力搜藏作品。奥赛博物馆无疑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成功典范。 

奥赛博物馆通过其雄厚的艺术典藏，展现于世界面前，向世界传播他们的艺术理念的同时，也向世界展示他的博大胸襟和无限宽广的视野，取得了巨大成功。

没有一个崇高的艺术信仰，和坚持不懈地努力，很难做到这一切。

如果你有艺术信仰，请来奥赛博物馆吧；如果你没有艺术信仰，也请你来奥赛博物馆吧！

这是我的最真切的感受。

———2016年7月24日凡章于巴黎。

———2023年7月16日修订于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