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奔向闽南最南端的县城——诏安县。来到约定的怀恩公园，只见公园大门关着，仅留个一人高的小门出入。推门而入，一眼望去，小公园只有两排龙眼树和一个人工湖。林养生的工作室就在公园的另一侧，正对着公园大门。

　　这个工作室并不好找。我好奇，平时都有谁来买他的风筝。他感慨道:“近两年，买风筝的人少了。”

　　文/摄影 木客

　　不固定的风筝客人

　　“早些时候，我会做一些小风筝，放在门店卖，总会有一些家长买来给小朋友玩。”林养生说。后来，可能是放风筝的地方变少了，也可能是孩子玩的时间变少了，总之，买风筝的人也少了。

　　后来，买风筝的主要是些收藏家。他们主要以立体的手工风筝为主，平时买回去，收藏之余，还当做家居陈设。按客人的话说:“五彩缤纷的，倒也成了家居装饰中的新风景。”“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60多岁的老人家，因为退休了，没事可做。我去老年协会教他们做手工，老人家学的就是风筝。后来他就喜欢上了，学了一段时间，自己做风筝，自己放。老人原来有颈椎病，玩了风筝之后，倒是好多了。”林养生说。像这种想自己动手做的，林养生都会认真教他们，他们学完了，就自己做着玩。直到现在，老人家还会经常找上门来，让林养生指导。

　　到林养生工作室的时候，一个来自龙岩大四的学生刚巧离开，据林养生介绍，学生姓沈，也是诏安人，因为做论文需要，找到林养生做采访，而他的论文，做的正是和风筝有关的主题。林养生说，他现在做风筝不叫生意，更像是玩票的，有客人找上门来定制，才会做上一两个。

　　风筝曾经“奇货可居”

　　“30年前，我们这边的老师一个月工资28元，可以养活老婆和儿子。而在当时，我的一个手工风筝可以卖到30元。”说起这些往事，林养生的眼里没有一点波澜。

　　一个立体的风筝，从构思、选料，到最后完成，需要一周左右时间。“这全是手上的细功夫，光画画就得花好长时间，想快也快不了，所以价格肯定会高一些。”林养生说，“当然，在那个年代，买得起风筝的都是有钱人。”

　　林养生以前做的手工风筝，有板子风筝和立体风筝。“板子风筝就是平面的风筝。”林养生细心解释道，这种风筝在生活中比较常见，主题常以蝴蝶、蜻蜓、龙凤为主，拖着个长长的尾巴，尾巴的作用是保证风筝的平衡。“这种风筝扎起来比较容易，飞升性能也好。儿童玩的一般都是这种板子风筝。”立体风筝的骨架比较复杂。比如一个龙主题的风筝，它的头部和身体要立起来的话，得在骨架上做功夫。“这种类型的风筝，一般是风筝爱好者买回家收藏，或者装饰用。”

　　林养生的风筝不是用纸做的，用的材料是丝绸。丝绸不会太重，遇水也不会坏，比较耐用。只是，即使最简单的板子风筝，手工扎制起来也得花费不少时间。“价格卖高了没人要。卖低了又实在不划算。”林养生感慨说，“现在基本没人来我这里买风筝了，小孩子想玩都直接网上买，一个十来块钱就可以买得到。”

　　不简单的“扎风筝”手艺

　　林养生说:“不要看一个小小的手工风筝，它要用到很多工艺，剪纸、画画、刺绣、造型设计等等。”他并没有真正学过怎么扎风筝，倒是八九岁开始，就在父亲身边，跟着他学做彩扎，父亲忙不过来的时候，可以搭把手。偶然一次机会，他看到父亲正在做风筝，便在旁边观摩。那时没上手做过，但风筝的工序已经刻在他的记忆中。可能是长期浸泡在彩扎的世界里，等到真正自己上手做的时候，脑子里“自动就知道怎么做了”，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现在很多老手艺人，只是按老一辈留下的方式方法去做，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样是跟不上形势的，还是需要多学习、多思考。”林养生说。比如扎风筝这件事，假如他只是拘泥于一板一眼的传承，而没有长期实践中形成的学习思考能力的话，肯定是做不到现在的水平的。

　　虽然对彩扎手艺熟练于心，林养生还是时刻感到自己的不足。1986年，他拜诏安著名书画家沈吉文先生为师，跟他学画画、书法。“现在的彩扎跟传统的不一样，如果没有书画功底，就很难有优势。”因为在练习书画的过程中，必须对整个画面构图的疏密、题字、印章都十分讲究，这极大地提升了审美意识，使得他的彩扎作品，包括手工风筝都充满了艺术美感。除了书画，林养生还是一级剪纸技师，曾经在老年大学教了5年剪纸。

　　“一个全能的彩扎手艺人，不花个三五年，是学不会的。”林养生的语气骄傲，“所以真正的高手做出来的手工风筝，不止是娱乐工具，更是有艺术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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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类风筝的区别

　　“网上买来的十多块钱的风筝，那是小孩玩的啦。”林养生看不上网上的这种廉价风筝，但不可否认，正是网上卖的这种现代风筝，慢慢把手工风筝挤出了市场。

　　林养生耐心地对我普及:现代风筝大多是用缝纫机车制作的，把电脑设计出来的图样，印刷在涤纶、尼龙或者降落伞布上，骨架用树脂做支撑。这类风筝的客户群体多是儿童。

　　近两年来比较流行的竞技风筝，大多也都是缝纫机车工制作的。现代的风筝，造型丰富，制作比较简单，价格也比较便宜，放飞的时候不会有太多的顾虑，而且放飞性能也不错。

　　传统的手工风筝，以毛竹为骨架。风筝面都用手工彩绘。因为是人工创作，传统的风筝可以达到立体仿真的效果，是现代风筝无法实现的。观赏性很强，工艺要求也高，不过放飞性能比较一般。一般当做文化特色用来当装饰、礼品。

　　喜欢手工风筝的人，一般都是自己学习亲自动手做。这样一来，除了可以了解风筝的制作过程，跟朋友、孩子互动之余，还可以自己放飞，这是它今天存在的更大的意义。